“并非每個人都適合做博士。”全國人大代表、南京大學校長呂建在全國兩會上直言，目前我國博士生延期群體日益擴大，引發(fā)了不少社會問題，他呼吁建立合理的分流機制，“讓適合的人讀下去”。值得一提的是，教育部辦公廳前不久公布的“教研廳〔2019〕1號”文件，關注的同樣是研究生培養(yǎng)管理問題，其中一項就是要求狠抓學位論文和學位授予管理，“對不適合繼續(xù)攻讀學位的研究生要落實及早分流，加大分流力度”。

單從學歷上講，“研究生教育是人才培養(yǎng)的高端，博士生教育是高端的高端”，是我國教育體系的金字塔頂層。從教育層次上，隨著本科教育越來越大眾化，研究生教育強調系統(tǒng)的學術訓練和科研能力培養(yǎng)，更應該顯示出“精英”的特點。不過，很長一段時間來，我國的研究生教育都給人以看似“嚴出”實則“寬出”的印象，雖然幾乎每個學校對取得研究生學位都有刊發(fā)一定數量的論文、通過學位答辯等各項“硬要求”，但近年來屢屢出現研究生論文抄襲事件，既不符合研究生培養(yǎng)的質量導向，也有損群體聲譽和形象。此外，如果研究生培養(yǎng)不能堅持高標準，客觀上還會“激勵”那些并無真正學術追求的本科生，把讀研當成延遲就業(yè)的“緩沖期”，而研究生大規(guī)模的擴張，又加劇了師資緊張，使一部人因為“嚴”而無法如期畢業(yè)，另一部分人因為“松”而渾水摸魚，引發(fā)惡性循環(huán)。

“大學的‘雙一流’建設要實現從‘指標一流’到‘公認一流’的轉變。”呂建代表的這一建議，再次突出了研究生教育質量的重要性。建立合理的分流機制，既有利于強化研究生教育質量，也可以通過這種機制的建立，改變那些把讀研當“緩沖期”的本科生的心理預期，向社會傳達鮮明的質量導向。2014年教育部印發(fā)《關于改進和加強研究生課程建設的意見》，已經從加強課程教學的角度，明確提出“探索建立課程學習綜合考核制度”，要求結合研究生中期考核或設立單獨考核環(huán)節(jié)，強化對研究生經過課程學習后知識結構、能力素質等是否達到規(guī)定要求進行綜合考核，發(fā)現不適宜繼續(xù)攻讀的應予以分流或淘汰。關鍵是在政策執(zhí)行上落到實處，不能給人留下“雷聲大雨點小”的印象。

此前有報道援引《2015年全國研究生招生數據調查報告》指出，我國碩士研究生整體淘汰率不到5%，遠低于許多教育發(fā)達國家，究其原因在于學校、家長等方面擔心社會對被淘汰的研究生接受度低，不希望學生被淘汰而影響其就業(yè)和發(fā)展。盡管從個人角度出發(fā)這樣的想法可以理解，但同時不能忽視的是，一些研究生過度延期在某種程度上也浪費了教育資源。因此，重點不是要不要分流，而是建立什么樣的分流機制，以形成更好的導向作用。比如，有人提出不同學科的研究生培養(yǎng)成長周期不同，在落實分流機制的過程中應充分考慮不同專業(yè)的差異，而不是統(tǒng)一學制；還有人提到，一些學生原本達到了畢業(yè)條件，但因為導師不同意答辯導致延期，這就并非單純學生方面的問題；再有是建議加強各學習環(huán)節(jié)的預警機制，避免“一錘定音”式分流。

教育部要求“加大分流力度”通知公布后，有網友即評論：“幸虧已經畢業(yè)了！”這固然可以理解為一種調侃，但也從一個側面說明，建立完善的分流機制，能夠有效改變人們對研究生教育的心理預期，也能夠督促人們在選擇讀研時作出更加仔細的考量和審慎選擇。這既是深化高等教育供給側結構性改革，不斷提升研究生培養(yǎng)教育質量的必然選擇，也是對個人學習成長的負責。(子長)